夜雨江湖
潇湘夜雨,江湖独行,这八个字便勾勒出一幅凄清而孤绝的图景。雨丝如织,打在青石板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,又似无声。独行客踽踽于泥泞小径,不知为谁而流下潇湘去,亦不知从何处来,往何处去。
江湖中人,向来是漂泊无定的。他们行走在天地之间,既不属于此,亦不属于彼。独行客背负一柄长剑,剑鞘早已磨损,露出斑驳的铜色。他行走时,剑穗微微晃动,在雨中划出湿润的弧线。这剑曾饮过血,如今却只与夜雨相伴,倒也清净。
夜雨中的江湖,格外寂静。酒肆的灯笼在雨中摇曳,投下昏黄的光晕。偶有醉汉踉跄而出,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中。独行客不入酒肆,只在檐下稍作停留,听里面传来的零落笑语。那些笑声与他无关,正如这潇湘夜雨,不过是过客眼中的一瞬风景。
"为谁流下潇湘去",此问何其痴也。江湖儿女,本就无根无蒂。他们的泪与血,早已混入泥土,滋养着不知名的野草。独行客摸了摸腰间的水囊,里面的酒已所剩无几。他仰头饮尽最后一滴,酒水混着雨水滑入喉中,竟分不清是苦是甜。
雨势渐大,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。独行客紧了紧蓑衣,继续前行。他的脚印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,仿佛从未有人走过这条路。江湖之大,容得下千万个这样的独行者,各自背负着无人知晓的故事,在夜雨中默默前行。
天明时分,雨停了。独行客站在渡口,望着烟波浩渺的潇湘水。船夫问他去向何方,他摇了摇头,登上了即将离岸的扁舟。水面上泛起涟漪,很快又归于平静。
江湖夜雨十年灯,照见的不过是又一个无家可归的魂灵。